——应用型高等教育

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兼职教授、齐齐哈尔工程学院院长  曹勇安

 
        我用“三化”来形容我们做校长的，一是“预测变化”，二是“客观规划”，每个学校处的阶段不一样，要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规划；三是“重在同化”，好的想法必须得到学校和社会的认可。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是《中国民办高校发展的战略选择——应用型高等教育》。
        职业与教育在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它们的结合形式是不同的。我们应当改变“高等职业教育即专科”的印象，职业教育在不同的发展历史阶段所体现的形式也是不同的。去年第28次国务院学务会议通过了5个专业博士学位设立，标志着中国两套教育体系已经完全形成，只不过因为各个学校的背景不同，所以称呼不一样。比如由高职院校升本的叫做高职本科，1999年后新建的本科院校办的是“应用型本科”，老的本科院校叫做“工程本科”，其实只是称呼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我希望我们能统一称呼。
        从生产力的角度，人类社会可分为三个阶段：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和知识经济。其本质特征：农业经济的本职特征是经验积累，工业经济的本质特征是技术应用，知识经济的本质特征是创新能力。这三种经济形势都在中国不同地区体现不同的形式。在农业经济中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的作用主要是“影响”，由于农业经济阶段的发展现状，使教育在当时很没有市场，当时流行这样一句话“种田不如老子，喂猪不如嫂子”来形容职业教育的学生，受教育的目的是“学而优则仕”。在工业经济教育主要起到制约的作用，受教育的目的是“学而优则富”，而在知识经济时代教育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受教育的目的是“学而优则生”，不然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社会发展是日新月异的变化，职业与教育在农耕年代完全是两个领域的事情，在工业经济中实行跨界合作，在知识经济时代职业与教育无界融合。19世纪以前的生产力发展模式是由生产到技术再到科学，但在20世纪生产力发展模式的链条发生了逆转：从科学到技术到生产。我们教育的基础性、全局性、先导性对人才的需求应当是什么样的呢？一是学术性：认识世界的普通高等教育；二是工程型、技能型：改造世界的应用型高等教育。
        当高等教育从“精英”走向“大众”直至“普及”时，高校与社会尤其与市场的联系也日趋紧密，高校办学的性质也从“单一性”走向了“多元化”。《纲要》第22条：建立高校分类体系，实行分类管理。“引导高校合理定位，克服同质化倾向，形成各自的办学理念和风格，在不同层次、不同领域办出特色，争创一流。” 山东省把高校分为应用基础型、应用型、技能型三类，以往“等级办学、等级管理”模式（985、211、一本、二本学校）转变为“分类办学、分类管理”的模式。比较普通型高等教育与应用型高等教育，我们发现普通高等教育重在思想，注重学生学术能力，培养学生以概念为本的抽象思维，进行陈述性学习；应用型高等教育重在行动，注重学生的职业能力，培养学生以任务为本的具体思维，进行经验性学习。
        地方性和专业性是应用型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所以我不分专本硕博，实际上是一样的，统称叫应用型高等教育，地方性是我们生存的根本，这与普通型高等教育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应用型高等教育是与市场、行业和岗位群紧密结合的，具有鲜明的地方性、专业性特征，与普通型高等教育有着显著的区别。
       应用性高等教育具备专科、本科、研究生三个层次,通过建立和完善职业与技能资格教育,构建终身职业学习体系。以2011年3月8日，国务院第28次学位工作委员会颁布5个专业博士学位为标志，我国已健全了两类不同的高等教育体系。
        地方性：为地方的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人才和教育的支持。而不是满世界的“招生”，十年来，学生学费没有涨，但是办学经费却以超过一倍的速度增长，学院需要添加及更新设备，提高教师工资，我们需要思考能不能办学经费靠学费？
        专业性：一是质量；二是效益，即：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经济效益是有效的投入得到有效的利用，社会效益是指人才培养与社会需求相匹配，不能培养出的人社会不需要，社会需要的又培养不出来。每年高校老师极力推销本校毕业的学生，而培养的学生社会不需要，这就是高等教育的可悲性。我们的高等教育正走着90年代国企垮台的老路。当年国企生产出的产品卖不出去，就要员工出去推销，把推销不出去的产品做员工的工资，最后连工资都没有了。现在不是就业率的问题，是就业品味的问题，是所学与所用的问题。如果学校不能让毕业的学生找到高品位的工作，那学生自然不会选你们这所学校。因为专注，所以专业；因为专业，所以信赖。学校要关注办学质量与社会需要，而不是关注能招多少学生和学校的效益；所以地方性和专业性是应用型高等教育的根本，而不是一味的追求升本、升研究生学位授予点。
        为什么职业教育在世界上存在多种认识和多样做法？因为任何事物的发展都存在这样的三个阶段。这三个阶段共处于一个体系中，任何一个事物都是由这三个方面所构成，只是不同的阶段的侧重点不一样。世界各国的教育都经历了三次教育浪潮，稀缺阶段、选择阶段、个性阶段，稀缺阶段主要解决有没有，追求大规模；选择阶段主要满足好不好，追求强质量；个性阶段主要是提供俏不俏，追求特色和效益。我们现在处于选择阶段和个性阶段之间，所以我们当校长的就是要“预测变化”，看别人没有看到的事情；“客观规划”，想别人没有想到的事情；“重在同化”，做别人没有做到的事情。
        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的教育有两个伟大的成果：基础教育的两基实现和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实现。他们共同的特征是解决了上学难，实现了好上学。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2000年达卡尔宣言中指出“向所有的人提供受教育的机会是胜利，但是提供不能保证质量的教育是空洞的胜利。”所以目前提高办学质量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首要的问题。
        改革开放34年来，中共中央国务院一共进行了4次顶层设计，第一次1985年的《教育体制改革决定》，第二次1993年的《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第三次是1999年《关于素质教育的决定》，第四次是2010年《纲要》。但是1985年《教育体制改革决定》中规定的事项到现在还没有落实。我认为中国教育的发展不是教育改革推动的，是经济改革拉动的。我们的教育改革基本靠“喊”，我们的教育发展基本靠“款”，“两基”实现靠“拨款”，大众化实现靠“贷款”。2011年，全国财政预算内教育经费支出18862.56亿；2012年，全国财政预算内教育经费将达21984.63亿。
        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注重质量的时代，这个问题是靠钱能够解决的吗？教育不差钱的时代已来临，钱能解决质量和效益吗？钱只能解决规模问题，解决不了质量和效益问题。所以我国的高等教育已经到了不改革不行的时候，在稀缺阶段，是杂牌对杂牌，特征是拼规模；在选择阶段，是品牌对杂牌，特征是上质量；在个性阶段，是品牌对品牌，特征是求效益，尤其是社会效益，为社会提供所需要的人才，这就是教育的前瞻性和先导性，我们的高职高专已经结束了杂牌对杂牌，正在向品牌对杂牌阶段转化，因为以国家200所示范与骨干院校为代表的学校基本完成了这个阶段。在这一阶段我们民办学校发挥体制和机制优势，通过科学管理充分调动全体师生的积极性、创造性，是可以较好地解决质量和效益问题的。
        有研究者曾经预测，高等教育进入战国时代是不可避免的，最先倒下的是民办的。果然，我们的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到战国时代，但是最先倒下的是公办的。因为民办学校可以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打进最后一颗子弹。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方式的转变，是高职教育的出发点和立足点。
        几千年来的知识本位使人类迅速得发展，这种知识本位是我们常说的学科性教育。“什么是教育？教育是人类所特有的遗传方式和交往方式，是人类的再生产和再创造。”当教育由精英走向大众甚至普及的时候，美国领先进入能力本位，现在变成以生为本教育的人格本位。今天我们民办高校以顾客为焦点，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顾客是企业，用人单位。学校就是衔接学生家长的期待与用人单位需求的中介，但是现在不少学校并没有考虑企业。再接着发展，就要给客户一个惊喜，提供团队复合性教育，而不是对个体的。
         我院的专业建设原则是：开一个专业、办一个实体，建一个会所、创一个品牌。专业建设目标：地方需要，企业追随，社会满意，学生成长。学院是以专业加公司的形式运作的。去年开始，我们与不同的单位对应用型高等教育进行交流，2011年5月8日，我带领几个学生参加世界工程教育2011北京区域性国际会议并同台演讲，随后我在比利时 “首届中国高等教育展暨中比工程教育论坛”作报告。报告完后，大家非常惊讶，并写函给我希望得到我的课件。
        今年我作为代表团参加了中美第三次人文交流切磋会议-中美教育发展论坛。美国教育部长助理布兰达和方茂田公使衔参赞共同主持了中美职业教育专家会。我们中国是个体户式的报告，美国是团队式的演讲，一共派出了2个团队，纽约州派出的是政校企团队，有企业代表、学校代表和政府代表，政府介绍学校和企业共同登台报告。美方的两个报告均是这种形式，纽约和威斯康辛州都是这样组团的。但是布兰达说我一个人就把政校企集合于一身。我的发言也由15分钟延长到40分钟，40分钟在国际上发言时间是最长的。为什么会让我发言这么长时间？因为美国要重返制造业，重返制造业就需要职业教育。在我的课件里，提到了现代制造业，现代再制造业分为机床、汽车和工程机械三类，我们中国的再制造业不到美国的十一分之一，美国有着巨大的潜力。2010年中国国家发改委等11个部委联合发布《关于推进再制造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在再制造业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才，研发是少数的，多数的是掌握再制造技术的人才。过去学校是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才的，要几年或十几年的自然生长，而我院变经验型积累为教育性传递，缩短了人才培养周期，这就是教育科研的成果。
       2010年1月2日，震惊世界的中国吉化公司大火，使机器全部报废。我校60余名在校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对烧毁的20余台机床进行了再制造生产。在工程教育的实践中，师生教学相长出版了《机床再制造技术》专著。所以我们职业教育培养的也是人才。我在去年厦门大学召开的中国高等教育管理年会时说：“我的学生两三个学生高考总分都不一定进985学校，但他们也是人才。你们是选择适合教育的学生，我是探索适合学生的教育；你是选拔式教育，我是水平式教育；我们之间是不能相比的。”我院机电工程系创办的齐三机床有限公司，面积5600m2，厂房高16.4m；我院还为中国科学院生产MK4000数控镜磨机床，整机重量80T。
         据统计，全球每年要报废约5000万辆汽车，美国就占1500万辆，在中国每年约450万辆，到2020年约1000万辆……, 汽车再制造业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人们常说的是汽车4S店，我们学校建立的是7S店，集整车销售、零配件、汽车落户、教育培训、售后培训、二手车置换、信息反馈于一体，政校企合作、产学研一体、教学做合一。同时建立网站进行虚体销售，包括购车资讯、购车说说、汽车顾问、汽车微博、车搜索、骑车视频导购、汽车商城；实行7S实体大楼+7S虚体网站的虚实体并举,教学做合一模式，围绕行业开专业、围绕专业办企业。整车销售、汽车落户、汽车驾校、汽车维修、汽车美容、二手车交易一条龙服务。
        我们通过再制造技术把报废的汽车变成整车教学实验台和实训台，师生开发凌志400的整车实训台，我校下一步将成立“再制造技术研发和人才培养协同创新中心”。
        老师布置项目作业，学生根据作业要求做产品，最后将产品转化为商品，商品转化为金钱又用于学生做作业。所以我们实行教学任务工程化，教学任务工程化。校舍自己建，教具自己做，机床自己造，会议室、报告厅自己装修。
        1996年在北京钓鱼台召开中国民办高等教育第二次会员大会，这是二十世纪中国民办高校的盛会，共有400多所民办高校出席了这次会议。到2002年当年与会的民办高校仅存40所，现在只有20所左右。我们要从民办高校的昨天,分析今天形势，看的明天趋势。
        我们比较在稀缺阶段的“洗牌”与在选择阶段的“洗牌”，我将它定在2005年为转折点，一是学历文凭考试停止，二是16所高职院校升本，这是历史性突破，打破了高职不能升本与民办高职不能升本的限制。对象由民办高校转变为同类、同层次高校，标准由办学条件转为办学质量，裁判者由政府转向社会，以前是政府批不批办学，现在是社会选不选入学，竞争策略由战术性为主转变为战略性为主，过去“地毯式宣传、传销式招生、粗放式办学、盲流式就业”，现在几年过去了，民办学校还在走上个世纪的老路，所以要转向战略性战术。评价标准由办学规模到专业特色。1998年2月，我办了中国第一家民万人大学，而这些年我不做规模了。关注才能专业，以提高质量为主。教育是一个长周期的，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不理解，耐得住冷板凳，不图一时喝彩，不图一时繁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成长行业，只有消费者的需要，而消费者的需要随时可能改变。
        通过测试我们发现，在利益面前我们选择保险，在风险面前选择冒险。这就是2002年诺奖获得者卡尼曼“前景理论”的核心思想。我们回顾下我们现在的民办高校是不是这样？柯达胶卷拥有上百年历史最终倒下，就是这个例子，一味安逸不追求创新。我们现在的自考也是如此。所以历史告诉我们：能够生存下来的不是最强壮的最聪明的，而是对变化做出快速反应的。1998年，我校被教育部自考委树立为全国自考助学工作三面红旗之一，但是2001年升为高职后果断停办自考，每年损失千万。因为它与高职是两类不同的教育，所以我院选择一心一意瞄准高职。所以，要赢，就必须从竞争对手的队伍中跑出来，而不是留在队伍中。
        新的机遇又来了，据统计，我国各个阶段的人口数量均有下降趋势，只有65岁以上的老人在增长。2011年65岁以上老人人口与高教适龄人口基本1:1，占人口总数的8.6%。当老人比率达到7%时，标志着一个社会进入老龄化，超过12%，表明进入严重老龄化社会。统计数据表明，预计到2020年，我国老人占12.1%，大约是高教适龄人口的2倍，并且比值越来越大，到2040年将达到4倍。所以我们的生源仍有很大市场，我院已经评委黑龙江省文化型养老培训中心，构建“养、护、医、教”四位一体文化型养老中心。我们构建温暖心田的家园使老有所养，品读岁月的学园使老有所成，激情再放的情园使老有所乐，影响生命的乐园使老有所为，使我们的社会从“生存型养老”到“生活型养老”再到“文化型养老”。
        我们常说核心竞争力，应具备四个特征：买不来：核心竞争力是非商业性资源；偷不去：核心竞争力是非复制性资源；拆不开：核心竞争力是互补性的资源； 带不走：核心竞争力是整体性的资源。
         学校有三样东西符合上述标准：一支高素质教工队伍，需要千锤百炼；一个优良向上的校风，需要千呼万唤；与时俱进的课程建设，需要千辛万苦。对于处于转折时期的民办高校而言，祝各位校长潜心打造学校核心竞争力，把握学校的地方性、专业性，与时俱进竞风流！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作者审阅，www.87365.com高等教育专业委员会高职工作部供稿） 

审稿人：赵 磊